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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組織上公開征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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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六合沒想到周中擎會因為別人戲謔幾句而動怒, 更沒想到他會直接對新來的政委動粗。

意外之餘,還是深深地被感動到了。

是的,哪怕只是背地裏, 哪怕只是幾句口頭上的不尊重, 周中擎也在維護她,可見他是在慎重對待這段關系的。

即便她還沒有點頭, 即便他們現在只在暧昧階段, 可他,還是沒有縱容身邊的人輕視她,詆毀她。

他做這些, 甚至都沒想過要讓她知道,要不是被英招誤打誤撞看到了, 這件事就會成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, 隨著時間的流淌, 慢慢消散在歲月的長河裏。

只要他不說, 她就不會知道。

可現在, 她知道了。

不光是她, 她家裏人也都知道了。

這可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,無意中贏來的好感最有說服力。

所以, 娘家這邊恐怕要集體對周中擎投讚成票了。

安六合微微垂眸,靦腆地笑笑, 應了一聲:“好。”

往後日子還長,今晚大家聚聚也就行了,時候不早了,兄弟姐妹們各自回屋休息。

只有八荒留在食堂陪著英招, 等他吃完再一起走。

因為安四海是首鋼過來搞技術支援的, 所以蘇繼善安排他住在了新建好的磚瓦房那邊。

位置在海島山脈西邊, 中部偏南,跟政府機構離得不遠,從招待所過去還挺遠的,所以蘇繼善給他們配了自行車。

這會兒安四海和他媳婦李秀華各自騎車帶著一個孩子。

孩子手裏拿著手電,照亮父母前行的道路。

路上夫妻倆聊了聊:“我看六妹還是瘦得太厲害了,秀華你這陣子沒什麽事就幫六妹開開小竈吧,給她好好補補。”

“是要補補的,聽七星說,當時她挺著個大肚子給雷凱操辦後事,想想怪可憐見的。想必是受了刺激,再加上早產,來了海島又一直忙碌操勞,所以身子虧了。你放心,你那個表弟路峰不是也來了嗎?明天我就去找他問問有沒有什麽藥方。”李秀華說著,忽然意識到不對。

她狐疑地問道:“哎,可二嫂也是生了孩子氣?????血虧損啊,她說她是被六妹天天餵湯藥給補起來的。你看她現在氣色多好,怎麽六妹自己反倒是瘦巴巴的呢?難不成是醫者不自醫?還說她太辛苦了,沒顧上自己?”

“我說不好,明天你去問問路峰吧,我要去跟工程兵匯合,這護島大堤的進度已經擱置很久了,我得趕緊跟冒廣平他們商量看怎麽改進。”安四海要忙正事,還是把家事拜托給媳婦了。

李秀華沒意見,叮囑道:“那你小心點,海邊風浪大,你下水的時候一定不能掉以輕心。”

“放心吧,我有數。”目的地到了,入眼處,是整齊劃一的磚瓦房,因為島上地盤大,所以房屋之間的間隔還是挺開闊的。

前後兩排的間距在五十米左右,每一排都各帶了一個前院和後院,前院長些,約莫二十五米左右,後院短些,也就十五米的樣子,剩下十米全是路。

安四海瞧著這開闊的泥巴路,下車推著走。

他有些哭笑不得:“據說這路的寬度是六妹堅持的,她說寬點好,要是以後走車什麽的,不至於太擁擠。後期還可以增設行道樹和綠化帶。就是可惜了,現在財政預算吃緊,暫時是沒錢給路上鋪石子兒了,你看看,車軲轆都陷進去了。”

“我也瞧著寬點兒好,真要是紮堆住在一起,路也跟城裏似的就那幾米寬,不得把人悶死。再說隔得遠點也好,免得孩子們玩不開。”李秀華倒是挺喜歡現在的房子的。

雖然是歸屬權是政府的,可住著就是比城裏舒坦。

她可以想象到以後綠樹紅花的盛況,所以她很滿意。

下車準備開鎖的時候,才發現門口站著個人。

這人她認識,他們這群人登島的時候,蘇繼善親自在碼頭接待的,這個人也跟在後頭,明顯有些想拍馬屁但又拍不上的不適感。

好像他游離在整個集體之外,屬於人厭狗嫌的那種。

至於這人跟六妹的恩怨,九州也告訴過他們了。

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,無非就是六妹的本事沒顯露出來的時候,被這拜高踩低的勢利眼小瞧了。

談不上什麽深仇大恨,但也怪膈應人的。

不過他們剛來,顯然不能跟島上的人把關系搞得太僵,所以李秀華還是禮貌地點點頭:“方指導,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?”

方海穿得人模狗樣的,手裏提著一塊五花肉,一條淡水鯽魚,一紮洋河大曲,以及一條紅杉樹軟五星。

他笑著走上前來:“我就是來慰問一下你們這些新來的同志,明天開始風雨就停了,護島大堤還得靠你們操勞,所以我是來代表全島的百姓感謝你們的。”

說著,方海就把手裏的東西往李秀華面前遞。

李秀華蹙眉,轉身跟安四海交換了一個眼神,隨即拒絕了他的好意:“不用了方指導,組織已經給我們安排了島上最好的住宿環境,我們要是有什麽需要,會跟組織反應的,這些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。”

方海一聽,這安家的人果然一個比一個難纏。

便看向了安四海:“安工啊安工,你看看,嫂子還跟我客氣。你們還不知道吧,跟你們一起過來的其他技工都收了。這本來就是組織的意思嘛,你們山水迢迢的過來,怎麽著不得好好補補啊,你們說是吧?快,收了吧,我好趕回去匯報任務。”

安四海還是不收,他瞧著這人心術不正,說話的時候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轉,便知道他沒安好心。

索性叫李秀華敲響了隔壁院子的門。

這邊的住宅區,兩家之間的院子原本是想用籬笆圍上做個簡單的隔離的,但是趕上長達一個月的大暴雨,所以耽誤了。

目前兩家之間沒有任何隔離,直接走過去就是了。

右邊那家男主人是個叫冒廣平的七級工,負責土建的,左邊那家男主人叫朱東方,也是七級工,負責整體工程設計。

這兩個都是首都一建過來的工人,還帶了幾個六級工和五級工做幫手,也都拖家帶口,住在了這一片,這會兒都熄了燈,早就睡了。

李秀華敲響的是冒廣平家的大門。

這是個皮膚黝黑的南方漢子,個頭不那麽高大,但是渾身都是腱子肉,長得很面善,睡夢中被吵醒,卻沒有什麽脾氣,起來開了門,才發現來的是李秀華,忙客客氣氣地問了一聲什麽事。

李秀華小聲問了問,得知冒廣平他們並沒有得到方指導的什麽慰問,心裏這下徹底有數了。

她道了聲得罪,準備第二天請人家小孩到家裏玩玩,隨後便轉身回到了安四海身邊,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。

安四海了然,果然被他猜到了。

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客,他把東西塞到方海懷裏,禮貌地請他回去。

方海面子上掛不住,這一下連帶著冒廣平都被他嫉恨上了。

回去後便一整晚翻來覆去的睡不著,仕途無望,只能把情緒發洩在了女人的身上。

他罵罵咧咧地把跟他私會的那個小媳婦揍了一頓,讓她咬著枕頭不準哭出聲來,揍的時候還不忘狠狠要她,以至於第二天,這個小媳婦渾身淤青,走路都一瘸一拐的。

沈芒種一眼就看出來她不對勁,拽著她去一旁問了問,見她死咬著嘴唇不說話,只能強行把她拖著,帶她來找安六合。

安六合正在忙。

忙著把加急培育出來的水稻種子按照人口比例進行分發。

海島上暫時不留,她花點時間就可以再趕出來一批,現在的這些,全都給受災地區的百姓。

華東地區的水稻一般五月播種,月底或者六月插秧,現在正當時。

至於華北地區,要稍微晚上小半個月,所以這第一批的稻谷種子,全都留給了華東的災區。

安六合提前給蘇繼善打過了招呼,所以她需要的資料都已經準備好了。

現在只需要按人口發放就是。

蘇繼善看著她低頭忙碌的樣子,很是唏噓,不禁問道:“你有沒有想過,哪些人家可以得到你的新品種稻谷呢?那些得不到的會不會鬧意見?”

“簡單,按照各個公社上年度的生產情況進行分配,分為高中低三檔,生產積極性高的公社得到的稻谷最多,占比百分之五十,中檔的占比百分之三十,末檔的分配百分之二十。我盡量做到每個公社都可以有新品種稻谷做樣品田。這麽一來,十月份交公糧的時候,他們可以把普通稻谷當做公糧交上去,新品種的稻谷留下來,當做第二年的種子。”安六合已經把方方面面考慮周到了。

要她一次性兼顧所有人那是不可能的,她這些天不眠不休的,也只準備了這些而已,這還是有了光柱,隨時可以補充靈力的前提下。

可以說,她已經盡到了個人能力範圍裏的最大可能。

所以,剩下的只能交給時間了,讓稻谷自己生長,自己爭取一個優異的表現,到時候百姓看到大幅度提高的產量,肯定會積極主動地把這批谷物留下來當稻種。

這就夠了。

蘇繼善恍然:“那不錯,就按你說的來吧。運輸隊已經在待命了,你算好了就可以安排出發了。”

“好。”安六合最後核準了一遍數據,怕自己有失偏頗,還讓蘇繼善也看了一遍。

一切都商量好了,她才往倉庫那邊去了。

關上門,打開九葉菩提,把裏面存放的稻谷往準備好的袋子和筐子裏倒,每準備好一批,就在袋子上寫好分配的屬地和公社名字,過稱,記上重量,打開倉庫門,讓運輸隊運走。

這一忙就到了中午。

沈芒種在外面幫著搬運,等安六合終於可以休息了,她趕緊過來扶了一把:“安同志,幾天不見,你怎麽瘦成這樣了。你可不能只顧著大家不顧自己啊。”

“我沒事,就是最近沒好好睡覺,等我下個月補回來就行。”安六合還要給華北那邊的災區準備稻種,她歇上一天又要下溫泉了。

不過這些她都沒跟蘇繼善說,只有周中擎知道這些稻谷是她強行用靈力催熟趕出來的。

她看了眼終於放晴的天空,很有些恍惚,她都一個多月沒怎麽見過太陽了。

還是有太陽好。

太陽升起,萬物覆蘇,沒有太陽,什麽都白搭。

就好像這人,一輩子總該有個目標有個追求,不然就這麽渾渾噩噩的,跟沒有太陽的世界有什麽區別呢?

她笑笑,拍拍沈芒種的肩膀:“找我有事?”

“算了,還是我自己解決吧。”沈芒種沒想到安六合回憔悴成這樣,她根本開不了口,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讓安六合煩心,不值當。

不過安六合不傻,早就看到等在旁邊的那個小媳婦了。

她還是問了問:“來都來了,說說吧。”

“那個方海……”沈芒種想想還是看了眼周圍,確認運輸隊的都走了,這才開口,“方海昨天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,拿她出氣呢?????,你看她身上。”

安六合走過去看了看,這小媳婦長得還算清秀,算是中人之姿,不過身段兒不錯,腰肢盈盈一握的,走路弱柳扶風,是男人看了都會心疼憐憫的小嬌嬌。

不過這樣的小嬌嬌,要是遇上心疼自己的還好,要是遇上禽獸,那就遭罪了。

眼前這個就是,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,脖子上還有手指頭印子,明顯是被男人下過狠手掐住的。

安六合狐疑地打量一番,總覺得對她有點印象。

一問,才知道她是後村那家結婚不到三年就離了的。

安六合也就前年回來過年見過她一次,所以不太認識了。

要真的論起關系,兩家也是拐彎抹角的親戚,不過安六合是外嫁的姑娘,跟她交集不多。

這會兒小媳婦哭哭啼啼的,攥著安六合的手:“我不想來的,是芒種說你可以為我做主,你真的可以幫我嗎?我這幾年在你們村受盡了白眼,人人都罵我是不會下蛋的母雞,我不服氣,就想找個別的男人試試。剛好方指導看上我了,我就……我沒想到他平時看著人五人六的,在那方面卻很禽獸,他最喜歡在床上打我,每次打得越狠就越興奮,我是真的怕了他了,可他又不放我走,他說要是我走了,就把我跟他的事告訴所有人,讓大家都知道我是個不檢點的□□……”

安六合聽完氣得不輕。

她嘆了口氣,試圖點醒這個女人:“成年男女之間那點事,很正常,所謂的□□,不過是男人套牢女人吃死了女人的手段,是用來羞辱女人打擊女人的自尊心的,你自己要是不在乎,誰也傷不到你。”

“是這樣的嗎?”小媳婦叫小紅,還是第一次聽人說出這麽離經叛道的話來,她很震驚。

眼中的淚都忘了掉下來了,就那麽懸在了眼眶裏。

她鄭重地思考著安六合的話,有些想不明白。

安六合再次提醒她:“為什麽同樣是私會,男人卻會得到一個風流的美名,女人卻要被罵□□?為什麽新中國建立之前,男人三妻四妾是尋常事,而女人要是婚前失貞要被浸豬籠?你好好想想,這不過都是男人禁錮女人的手段,是男人把女人占為己有,剝奪女人自主權的封建糟粕。你要是自己往套子裏鉆,誰也救不了你。”

“我……我沒想過這些,身邊的人都這麽說,說女人有了婚史就是二手貨了,沒人要了。我離了之後也確實沒找到願意娶我的,他們還笑話我,說我是棄婦,是沒人要的沒用的廢物。”小紅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。

安六合安慰道:“你自己認同二手貨這個說法嗎?只要你自己不認同,就不用管別人怎麽說。至於你跟方指導,男未婚女離異,成年男女看對眼了睡個覺怎麽了?不要自己把自己裝進套子裏,方指導就拿捏不住你裏。至於你說找不到人娶你,你難道就沒有想過,是他們瞎了眼,而不是你有問題?”

“就是,安同志,她平時開荒可積極了,吃苦耐勞,很勤奮的,我瞧著她優點不少,就是自己想不開,非要找個男人證明自己是可以生孩子的,不然也不會被方指導騙著上了床。”沈芒種義憤填膺的。

她也覺得安同志說得不錯,什麽貞節牌坊,什麽二手貨,都是那些狗男人拿來打壓女人作踐女人的。

他們亂搞就沒事,女人離個婚就是罪不可恕,哪裏來的歪理!

她這氣鼓鼓的樣子,倒是讓安六合欣慰不少,可見新中國還是喚醒了一部分女同志的意識覺醒的。

她讚許地點頭:“沒錯,至於生孩子,除非你自己喜歡孩子,喜歡跟你在一起的那個男人,不然的話,生不生又怎麽樣呢?誰規定女人必須生孩子呢?也許是你前夫不行呢?你要是實在擔心,可以去醫院做個婦科檢查。打個超聲波,看看你的卵巢和子宮是不是都正常的,要是正常的,你就好好的把心放下,慢慢等待屬於你的良人。”

“檢查很費錢的。”小紅也有點開竅了,是啊,萬一是男人不行呢。

她娘家村裏就有這樣的例子。

安六合幫過劉嫂子,也不介意再幫個小紅了。

便領著沈芒種和小紅一起往招待所走去:“我借你,檢查完了,你要好好掙工分哦。到時候等住宅區全部建好了,分房子的時候可都是要看工分的。排名越靠前的越早分到房子,什麽狗男人,哪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實在,你說呢?”

“真的嗎?”小紅破涕為笑,她雖然走路還有點發虛,可她已經打起了精神,準備迎接新的人生了。

安六合領著她進了招待所,沒有著急給她治療,而是先帶他去找蘇繼善反應情況。

因為有了安六合的開導,所以小紅不再把自己的行為當做是見不得人的醜事,她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後果告訴了蘇繼善。

又給蘇繼善看了看身上的傷。

蘇繼善深深地看了安六合一眼,讓小紅跟沈芒種先出去。

隨即關上門,道:“你想我怎麽處理?”

“這個不歸我管,你看著辦吧。”安六合只反應情況,不插手別的。

蘇繼善苦笑:“我要是能動他,早就動了。這樣吧,你就跟對付華念君那樣,讓他做個傀儡吧。”

“不行呢,我現在要忙著育種,不能分出太多的精力,所以我單次操控的上限是五個人,三個挑大糞的,加上肖世昭和華念君,已經滿員了。還是你自己想辦法吧。”安六合已經考慮過這個方法了,其實也不是不行,但她就是想看看蘇繼善到底怎麽做。

所以她撒了個謊,還隱瞞了張臨淵的媽媽也被她操控的事情。

蘇繼善無奈:“好吧,我來處理吧。”

既然這樣,安六合就不過問這件事了,她領著小紅去了自己房間,給她治了傷,也借了一筆錢給她。

小紅不識字,還是沈芒種替她寫的借條。

安六合把借條收著,還給小紅寫了個請假的假條,讓她拿去給小刀:“小刀看到會幫你登記放你離島的,你快去快回。”

小紅說不出的感激,握著安六合的手久久不肯松開。

等她走了,安六合看著沈芒種:“這是你第二次找我打抱不平了。芒種,你有沒有想過留在我身邊做個助手?”

“我?”沈芒種受寵若驚,她意外極了,也興奮極了,“真的嗎?你要我做什麽,我還需要去開荒嗎?”

“再等半個月吧,等我把華北災區的稻種準備好。這段時間你就還是幫我留意島上那些婦女同志吧,要是以後時機成熟了,你可以做個婦女主任,我看你挺有俠義心腸的,也勸得動那些想不開的女同志,到時候我肯定推薦你。不過現在組織架構都還沒有完全建立起來,所以到底什麽時候有婦聯我也說不準。在這之前,你先做我的助手吧。”安六合既然想讓島上長期穩定地發展下去,自然就不能放任這些欺壓婦女的事情存在。

沈芒種是個很好的中間人。

她看好這個小同志。

沈芒種鄭重地點頭,紅著眼眶握住了安六合的手:“你放心,我一定好好工作,不讓你失望!”

處理完這事,安六合才有空去找周中擎。

不過她剛出了房間門,就聽到隔壁屋子傳來了張臨淵的聲音。

他拿著撥浪鼓在哄蕾蕾,還一口一個小乖乖的喊著。

至於寧華夏和何香芹,因為他是客人,所以還是禮貌地招待著。

安六合路過看了一眼,立馬被寧華夏叫住了。

“六合,你來。張營長給孩子們帶了些玩具過來,你也該跟人家道個謝。”寧華夏看得出來,面前這位也對自家女兒動了心。

不然無緣無故的,來套這個近乎做什麽。

不過之前他媽媽李月娥過來鬧過一次,所以寧華夏心裏還是有點不太滿意這個候選人的。

她把禮數盡到,便提醒安六合:“你別忘了你四哥昨天交代你的事,快去吧。孩子有我和你嫂子,你盡管放心。”

安六合聽得出來老媽的意思,便笑著離開了。

剛出了招待所,就被張臨淵從身後追了上來:“六姐,你要出去辦事?我送你。”

“不用,我自己騎車。”安六合還怪不習慣他這麽喊自己的,不過她沒說什麽。

跨上車直接走了。

張臨淵盯著她遠去的背影,擡手捉住了空中飄落的一根頭發絲兒。

視線收回,落在這一根孤零零的青絲上,他握緊了雙拳,隨即轉身,找蘇繼善去了。

“你要我給你保媒?”蘇繼善覺得他太可笑了,事情辦不好,要求倒是不少。

現在政委也不當了,白白把這個位置讓給了別人。

要不是他據理力爭,差點就被邵政委的人撿了個大便宜。

他被氣笑了:“你還是想娶安六合?你覺得你現在的身份配得上她嗎?”

“身份什麽的,我可以靠自己慢慢努力,?????可一個人的真心是什麽都換不來的。”張臨淵死倔,非要蘇繼善幫這個忙,“再說了,我要是跟她成了,對你而言只有好處。不然她男人身份地位太高的話,對你而言只能是威脅,不是嗎?我現在這樣,反而是更容易被你掌控,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。”

“你小子,倒是還有點腦子。”蘇繼善收斂起笑意,“不過要我給你保媒,我師出無名啊。你等我想想法子吧。”

蘇繼善隨即找孔慶詳孫衛國紀娉等人一起開了個小型會意。

最終決定,以組織上的名義給安六合征婚。

既滿足了張臨淵的要求,又不至於得罪安六合。

畢竟蘇繼善跟安六合並沒有實際的利益沖突,他的要求很簡單,只要安六合不把手伸太長,幹涉他的政治生涯就行。

至於周中擎嘛,原本蘇繼善是很擔心他的。

可今天他剛剛得到消息,這小子居然為了一句調侃安六合的玩笑話跟呂國豪動手。

可見是個耽於兒女情長的,不足為懼。

所以,公開征婚是最好的方式,既給了周中擎機會,又給了安六合足夠的體面。

到時候誰敢說她改嫁不好?

組織安排的,多硬氣。

於是安六合剛到周中擎那裏,蘇繼善這邊就開始給她張羅起官方的媒人了。

還擬定了一個章程,簡而言之幾句話——

第一,凡是對安六合同志有愛慕之心的,都可以報名征婚;

第二,組織上會一視同仁,把所有參與征婚的男同志推薦到安六合那邊;

第三,選擇權在安六合,不在組織,希望落選的人放平心態,不要怨恨組織。

第四,因為是組織安排的,所以婚事也會有組織上主持舉辦,所以大家盡管踴躍報名,不需要考慮婚房婚禮之類的附加條件。

這幾個章程被手抄了上百份,全島張貼。

安六合此時還完全不知情呢。

她看著正在拉練的周中擎,默默站在一邊等著。

呂國豪聽說她來了,還挺生氣的,以為她是來看自己笑話的。

結果出來一看,人家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,這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。

他正好要套一套這兩個人的進展,便主動打了聲招呼:“是安同志啊,我們團長正忙呢,有什麽事找我說也是一樣的。”

安六合回頭打量了一眼,果然是被揍了,臉都腫了。

她搖搖頭:“不了,是私事。”

“私事?你是說,你跟我們團長?”呂國豪故意說一半留一半的。

安六合懶得跟他玩猜心游戲,直接無視了,轉身繼續盯著海灘上的身影。

已經是五月中旬了,雨一停氣溫就升了上來,島上的男女老少都換上了單薄的襯衫和背心。

拉練中的周中擎卻依舊把襯衫扣得嚴絲合縫的,倒是他身後的將士們,要麽穿著背心,要麽光著膀子,一個比一個穿得少。

安六合追隨著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來回好幾遍,身旁的呂國豪瞧著問不出個什麽來,也氣餒了,自己找了個臺階,說回去繼續研究棋局,先離開了。

安六合知道這人其實瞧不起自己是個寡婦,所以也懶得跟他廢話。

等她估摸著拉練快結束了,便轉身進了營帳,找到周中擎的水壺,給他拿了出來,在營帳門口等著。

周中擎大汗淋漓地過來,見著她直接把她抱在了懷裏:“太陽這麽曬,你怎麽傻站著,也不進去。”

“等你。”安六合把水壺遞上去,“我四哥想見你,你今晚有空嗎?一起吃個飯?”

“有空,今晚別軻巡島,我一百個放心,可以偷個懶。”周中擎攬著她的肩膀直接進了營帳,根本不怕周圍的將士們打量。

安六合也大大方方的,看到諸葛鳴和別軻的時候,還禮貌地笑著點了點頭。

兩人進去後,諸葛鳴直接興奮地捶了別軻一拳:“看,咱們就快有嫂子了!”

別軻也瞧出來了,這兩人已經是很親昵的小情侶的姿態了,周中擎攬著她肩膀的時候,她還會主動往他懷裏貼一貼。

可把他這個老光棍兒羨慕壞了。

他不由得想起那天躲在石頭後面的那個小姑娘。

忍不住想象自己摟住她的情形,不由得耳根子一紅,躲開了。

諸葛鳴瞧著他神色不對,還以為他對安六合有想法,趕緊追上去問了問。

這一問才知道別軻看上人家安同志的妹妹了。

可把諸葛鳴高興壞了:“我還以為你小子想跟團長搶女人呢,嚇死我了,這好辦啊,我回頭就找團長幫你探探口風。”

“那就拜托了。”別軻別別扭扭的,臊得不行。

逗得諸葛鳴哈哈大笑。

整個營地全是歡聲笑語,以至於營帳裏的周中擎和安六合也被帶動了情緒,兩人就這麽相對著坐著,卻也忍不住嘴角上揚,笑了起來。

安六合樂了:“你笑什麽?”

“你來了我開心。”這還是安六合第一次單純為了兩人之間的私事找他呢,他能不高興嗎?

他又問安六合:“你笑什麽?”

“我笑你傻,這麽熱的天,袖子都不舍得卷起來。”安六合看著他濕透的襯衫,不明白他在矯情什麽。

周中擎起身,解開袖口的扣子,露出自己小麥色的皮膚:“我這不是怕你嫌我太黑了,提前做個防曬嘛,你看,一冬天加一個春天,都沒能捂白。你不會嫌棄我吧?”

“挺健康的膚色,嫌棄什麽?不過你要是覺得太曬了,可以繼續扣上。”免得被曬壞了。

安六合說著,視線從他臉上游走一圈,發現他的臉上果然比手臂黑了一個色號。

不免覺的好笑:“不過你這臉是捂不白了,你要實在怕我嫌棄你,你可以多備點面粉,給自己塗抹塗抹。”

周中擎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,笑了:“那你還是嫌棄我吧,不過你嫌棄我也沒用,我這人屬賴皮的,攆不走了。”

“誰要攆你了。”安六合白了他一眼,站起來看了看外面的夕陽,“走吧,時候不早了,今晚到我四哥那邊去,他分了房子,正好我去他新家串個門兒。”

“那你等等,我沖個澡換身幹凈衣服。”不然一身臭汗,像個什麽樣子。

安六合點點頭:“你去吧,我等你,不著急。”

很平常的一句話,卻讓周中擎驀地有些鼻子發酸。

當初去參軍,爺爺也是這麽說的:中擎啊,你去吧,我等你回來,好好建功立業,不著急,啊。

這一等就是好多年,雖然他每年寄錢回來給醫院,可老人家到底是沒有親人照顧,還是沒有堅持到他成家立業的那一天。

這一刻,他忽然非常的情緒化,轉身緊緊地摟住了安六合,不由分說吻了上去。

寬大粗糙的手心摩挲著女人家單薄的後背,指腹的老繭刮在安六合柔嫩的皮膚上,有著驚心動魄的觸感。

她卻沒有推開他,反手抱著了他的脖子,踮起腳跟,熱烈地回應著。

滾燙的呼吸糾纏在一起,鹹澀的汗水從兩人額上滑落,唇齒相依間,險些做出些什麽成年男女才做的事來。

最終到底是理智占據了上風,周中擎猛地踩下了剎車,幫安六合整理好了衣物,隨即抓上毛巾和換洗衣服,沖去了海邊。

安六合看著營帳打開又閉合,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,默默搓了搓自己滾燙的臉頰。

糟了,這下恐怕不只是考慮看看了。

因為她好像有點上頭了。

她坐在行軍床上,緩了好一會,剛準備出去等著,就聽諸葛鳴咋咋呼呼地喊道:“不好了團長,組織上要公開給安六合征婚了,你得抓緊啊!”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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